只是当时已惘然24
消耗了一夜的内力，鬼厉实在倦极，在张小凡怀里沉沉睡去。醒来时，却是下巴抵在一个小脑袋上。张小凡枕着他的手臂，蜷缩在他身边，指尖在他胸口画着圈儿，轻而缓，在他心里荡开了圈圈涟漪。
鬼厉捉住张小凡不安分的手，拉至唇边吻了一吻，握住，低头望过去。张小凡通透的眸中清晰地映照出他的影子，小脸已经恢复了些许血色，却还是白得令人揪心。
“在想什么？”鬼厉一手环住他纤细的腰，指尖绕着他的发，另一只手五指张开，与他紧紧相扣。
“我在想……这洞里虽然阴森可怖，可我还是觉得，实在比鬼王宗好太多了。”张小凡慢吞吞地说出自己心中所想，眼底不知怎的渐渐水雾弥漫，“我在鬼王宗这十年，虽说衣食无忧，却没有一天不是在绝望与仇恨中度过的。”
腰间手臂一紧。回忆起不堪的过去，张小凡无法承受似的闭上了眼，声音发颤，“我从小在青云长大，师父师娘待我恩重如山，我本就无以为报。后来被关在牢里，我更是不想连累他们，可是……”
痛苦的回忆如潮水般席卷而来，压得张小凡眼前阵阵发黑，胸口开始剧烈起伏，几乎泣不成声，鬼厉搂紧了他，“我恨自己，我知道那时你失忆了，被鬼王控制了，所以才会杀了他们，可是我……”
“你说什么？”鬼厉身躯一震，松开张小凡，坐了起来，面上满是震惊与疑惑。张小凡直起身子，脸上眼泪还未干，被他的反应惊到，亦是不禁产生了怀疑。
鬼厉握住他的双手，深深凝视着他，面色凝重，“小凡，你方才说，我杀了你师父？”
“我……”张小凡被他的发问逼得说不出话，原本深深刻在脑中的画面此刻却是零碎混沌了起来，师父的厉声质问、鬼厉的冷嘲热讽、鬼王的冷笑……无数个声响同时涌入，张小凡直觉耳中轰鸣，后背冷汗涔涔。
“小凡，你仔细想想！”鬼厉抓住张小凡的手臂，目光急切。
破碎的画面从眼前飞速闪过，好像……有什么不对？可是……哪里不对？张小凡企图抓住些什么，然而突如其来的头痛让他什么也记不起来。
感受到张小凡身子发抖，双目空洞，鬼厉才意识到自己逼问得紧了，连忙抱住了他，轻抚他的后背，“小凡，对不起，是我心急了……没事的，想不起来就别想了……”
张小凡木木地听着鬼厉的安抚，他怀里的噬魂棍咯得人有些疼。张小凡身子猛地一僵，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推开鬼厉，从他怀里摸索出噬魂棍，捧着它的双手开始颤抖，眼泪一滴滴落在噬魂棍上，沿着花纹蔓延开来。
“鬼厉，我……我记起来了！”张小凡有些语无伦次，“那个时候，你用的是剑，不是噬魂棍！”说罢似是抽光了全身的力气，手里的噬魂棍掉在地上，张小凡捂着脸痛哭起来。
鬼厉将张小凡揽入怀中，听着他断断续续的诉说当年看见的事，心中渐渐了然，眉头皱起，冰冷的目光似要穿透无边的黑暗。
“鬼厉，”张小凡在鬼厉的安抚下逐渐恢复平静，埋在他胸前，一下一下抽泣着，似是有些哭哑了，“我师父他们……怎么样了？”
“你师父他们被俘之后内力尽失，我将他们救出后安置在草庙村，现在，过得很好。”鬼厉感受到张小凡揪住了自己的衣襟，知道他一时无法承受真相，心也随着他的抽泣一下一下的抽痛。
“你我当初看见的，应该都是伏龙鼎制出的幻像，我早该想到的……”鬼厉心中泛起阵阵苦涩，若是当年他能小心一些，不去送信，又或者没有失去记忆，那么如今的一切都不该是这样。
“那你，看见的是什么？”张小凡哭得没了力气，闭上了眼，声音轻而缓，听得鬼厉胸口闷闷的。
“我看见，你说着不肯原谅我，”鬼厉苦笑一声，眼前再度浮现那个噩梦般的场景，“然后跳了崖。”他本以为是鬼王救回了张小凡，却没有想到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阴谋。
“鬼厉，”张小凡陡然拉开鬼厉的衣领，一只手探进里衣中，摸索到一处鞭痕，轻轻摩挲，眼泪再度涌出，“对不起。”
鬼厉握住张小凡的手腕，亲吻他的额，吻去他脸上的泪珠，一路向下，最后落在他微凉的唇上。
心痛得无以复加，张小凡只闭上眼，仰头配合着鬼厉。原来，自己这十年的仇恨竟都是源于一场虚无的幻像。他一直都想当面质问鬼厉为什么要那么做，而今到头来，真相摆在他面前，却是那么的可笑。
鬼厉移开了唇，张小凡泪眼婆娑，仍旧喃喃念着：“鬼厉，对不起。”鬼厉轻笑一声，这场景，有些似曾相识。他忽地凑近张小凡，满脸严肃，盯得张小凡有些不知所措。
“光道歉可不够，”鬼厉慢条斯理地挑起张小凡的下巴，指尖在他的唇上游走一圈，“我要你，今后都像方才那样补偿我。”
张小凡被他的挑弄激得浑身一抖，面上泛起淡淡红晕，却还是嘴硬道：“那你也不怕吃不消。”说罢便看见鬼厉眯起了眼睛，眼底尽是玩味的目光，不由得喉咙一紧。
“你是在怀疑我的能力？”鬼厉的身子慢慢压了下来，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，声音低哑，“小凡，我可是忍了十年。”听上去竟有些可怜巴巴。
在这件事上，张小凡脸皮还是太薄，只是听着鬼厉的撩拨身子便开始发软。鬼厉一把搂住他，却只是在他唇上轻啄一口便松了手，扶着他站了起来，“走吧，先出去再说。”
张小凡不知怎的心里竟有些小小的失落，鬼厉仿佛看穿他的心思，唇角勾起，“小凡，来日方长。”
“以后，你都是我的。”
感觉这篇文里亲亲有点多啊23333/dog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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